拓跋弘盛怒之下,身形再动,体内真气奔涌,双掌猛地向前平推!
嗡。
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鸣,一个肉眼可见,闪耀着刺目金光的巨大掌印瞬间凝聚。
带着一股刚猛无俦,足以开碑裂石的骇人声势,朝着姜尘的车厢悍然轰去。
掌风过处,连地面的尘土都被卷起,声势极为惊人。
然而,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,祁连雪的身影只是如流云般轻巧一转,便已稳稳立在车厢之前。
她面色清冷如常,甚至没有摆出任何繁复的起手式,只是简简单单地抬手,挥剑。
一道凝练得近乎透明,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剑气匹练般射出,不偏不倚,直斩那金色掌印的内核。
一旁始终全神贯注的护卫首领,在祁连雪出剑的瞬间,瞳孔便剧烈收缩。
他修为远胜拓跋弘,眼光更是毒辣。
立刻察觉到王子这看似威猛的掌印,在对方那道看似平淡无奇的剑气面前,竟如同纸糊的灯笼,一触即溃尚是小事,只怕剑气馀波都会重创王子。
“殿下小心!”
电光火石之间,他再也顾不得许多,身形如鬼魅般抢上前去,手中弯刀爆发出璀灿刀芒,后发先至,精准无比地斩在祁连雪那道剑气侧面!
锵!
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,刀气与剑气同时湮灭,激起一圈无形的气浪向四周扩散,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。
而就在这短暂的阻滞间,那道失去了阻碍,声势骇人的金色掌印,已然飞至祁连雪面前。
面对这足以将精铁都拍变形的狂暴一掌,祁连雪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。
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,只是在那掌印即将临体的瞬间。
手腕微转,手中长剑由下至上,划出一道清冷如月华的弧线,轻飘飘地迎了上去。
噗嗤……
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牛油,那威势惊人的金色掌印。
在与那看似纤弱的剑刃接触的瞬间,竟如同梦幻泡影般,从中间被轻而易举地一分为二。
狂暴的能量尚未完全爆发,便被那凝练到极致的剑意从中剖开,化作两股失控的气流。
从祁连雪身体两侧呼啸掠过,将后方街道两旁的店铺幌子吹得疯狂舞动,最终溃散成漫天光点,消弭于无形。
拓跋弘脸色瞬间难看,羞愤交加之下,体内真气再次狂涌,还要再次出手。
“殿下!且慢!”
那护卫首领此刻已察觉有异,他猛地横身拦在拓跋弘面前,不再看向祁连雪。
而是朝着车厢方向,运足中气,朗声开口,声音带着凝重与试探。
“车内高人!在下眼拙!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?难道真不知此地乃是精图王城么?如此作为,未免太过不将我精图放在眼里!”
车厢内,终于传来了姜尘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回应。
“哦?打了这么久,你们倒是终于想起来,该问问我的名号了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轻松,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生死交锋,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街头把戏。
“也罢。”
姜尘的声音微微一顿,随即变得清淅而平静。
却带着一种无形的,足以穿透灵魂的重量,回荡在寂静下来的街头。
“回去,告诉你们的国主。”
“就说。”
“姜尘来访。”
“姜尘?!”
那护卫首领闻言,如遭雷击,浑身猛地一僵。
他连忙再次死死拦住了身旁还要发作的拓跋弘,同时用尽全力,拉着这位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王子向后急退。
“你干什么!?”
拓跋弘又惊又怒,奋力挣扎。
“他是谁又如何?”
护卫首领凑近他耳边,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悸与急促。
“殿下!他是大炎镇北王姜焚天之子,姜尘!”
拓跋弘先是一愣,随即也想起了对方的身份,但却仍旧开口。
“那又如何!?他一个大炎王爷之子,难道可以在我精图王城如此撒野吗?!我精图……”
“殿下!”
护卫首领不待他说完,便厉声打断,脸上已带了严厉之色。
“事关国体,绝非街头斗气可比!得罪了!”
说完,他再也不顾王子的挣扎与呵斥,强行架起他的骼膊,体内真气爆发,便要拖着他向后急退。
“这就要走了?”
车厢内,姜尘那带着玩味笑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再次响起。
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,一直静立原地的祁连雪手腕轻轻一抖。
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,更加迅疾的剑气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出,直指那正欲带着王子撤退的护卫首领的后心!
那护卫首领感知到背后袭来的凌厉杀机,骇然回头,已是避无可避!
他只得勉力拧身,将手中弯刀横在身后。
铛!!!
又是一声爆响!
这一次,护卫首领再也无法稳住身形,整个人被那道剑气蕴含的恐怖力量震得向前跟跄扑出数步。
喉头一甜,一股逆血险些喷出,又被他强行咽下。
他持刀的右手剧烈颤斗,虎口已然崩裂,鲜血顺着刀柄缓缓滴落。
他猛地回头,看向祁连雪和那车厢的目光,已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。
“现在。”
姜尘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。
“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那护卫首领不敢再有丝毫迟疑,强忍着内腑的震荡和手臂的剧痛,深深看了一眼车厢方向,仿佛要将这一刻牢牢记住。
随即,他半扶半拖着仍在怒骂不止的精图王子,转身挤开围观的人群,脚步有些虚浮地仓皇离去。
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,下意识地为这群离去的人让开道路。
只是,没有人注意到,在那护卫首领走过的青石路面上,留下了几个清淅而刺眼的,带着淋漓鲜血的脚印。
眼见对方离开姜尘在车厢内对着一旁的祁连雪笑着开口。
“好了,准备工作做完了,找家客店,等着人来请咱们吧。”
祁连雪闻言点了点头,随即收剑回鞘,翻身重新上了马。